天然呆的曾天空

第三話

何為妖

何為人…

夜燈緩緩點起那座城市的繁榮，也點亮了這座公寓原本的樣貌

蠢蠢欲動妖氣隨著夜幕降臨大聲喧囂著，想突破結界貪戀那座城市供應的血液，我從最上層的房間一躍而下

『你又要出去！你認為靈婆拿你沒辦法就如此？』

『……』抬起腳準備跨過結界時，那人在身後大喊

『你這總自私的行為，會導致狐族滅亡的』

『滅亡…』我揚起一邊嘴角，輕輕笑了一下

『那場婚禮，陪嫁的傭人被殘殺，姊姊被虐殺，人類更是趁著狐族出嫁之時，屠殺了整個村落，我們…究竟做錯了甚麼…』那人神色凝重閉上了嘴

『自給自足，不偷不搶，只想過著安逸生活的我們…錯了嗎…』我嘲諷般大笑

『錯，只錯在我們是妖』周圍燃起一團團紅焰火焰，灼燒著想藉由我力量，逃出結界的妖怪們

坐在高樓欄杆上，慵懶看著跟身旁同事說閒話的獵物

健身教練，身上毫無贅肉的身版，結實肌肉，面容嚴厲，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，看起來就相當不好惹

男人跟身旁同事揮了揮手，拿著背包離開健身房，輕輕揚起一邊的嘴角，說著不知道給誰聽得話語

『別讓我失望』從欄杆一躍而下

遊戲…

開始了

男人停下腳步，轉頭盯著身後空不一人的巷子，幾秒後轉回頭往前走，只是腳步越來越快

緊張了？

也對！人只要對不科學不自然的現象，都是這種處理態度，無論古前還是現今，但這麼結束就無趣了，彈了個響指

那人似乎看見了甚麼東西踉蹌一步，不停對周遭咆嘯揮著拳頭

正確一點的說法

是安靜的對著空氣揮舞著拳頭，我悠閒坐在圍籬上，看著因恐懼感而滿頭大汗的人

『來讓我看看，那一世…你是誰』

男人身旁多出很多影子

有倒在地上的，也有面容痛苦的，也有不停求饒的，而站著的人手持桃木劍，眼裡沒有半點憐惜，刀子不停揮動著

『喔！是位道士阿…』伸出指頭在空氣中揮畫一撇

『那就不能讓你，那麼容易…』

『死了！』男人突然面容猙獰躺在地上，看起來相當不舒服，全身抽搐著

我從圍籬上跳了下來，看著倒在地上的人，彎下腰來

『痛苦嗎？這只不過是那一世，千分之一的痛苦罷了！』在空氣中揮了一筆，男人似乎恢復了視線，他順著腳往上撇，剛好對上我的視線

『你是誰…』

『喔！還有力氣問我是誰，不錯！可惜…』耳膜裡傳來一輛車，正從三條街外往這裡駛離，在心裡翻了數百個白眼

『便宜你了』單隻手舉起這位看起來完全不輕的男人，將氣管部位給咬了下來，男人馬上斷了氣，把他隨意拋在路燈下，彈了個響指，身上地上的血跡痕跡像聽到命令ㄧ般，往沒了生命跡象的人集中，我拍了拍原本深紅瞬間變純白的襯衫，看了眼手腕的表

嗯… 看來還來的及

噘起腳彈跳出三里之外，不過幾秒就聽見刺耳尖叫聲，在夜幕中響起

我是金泰亨

今天還有幸拖著疲憊身體，踏出驗屍房沒被直接裁掉，我只能說上輩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，累積來的運氣

剛坐在位子上，身旁的電話像催命一般響著，打了個哈欠接起

『喂…』

『你現在有一個好消息，跟有一個壞消息，你要先聽哪一個』揉了揉快闔上的眼睛

『先聽壞的，看看還有甚麼，比下午那場戰爭還慘的』

『來了一樣的屍體，已經推到你的驗屍房了』原本的睡意再聽到消息的那一秒驚醒，對著電話那方大吼

『還要不要給人活路阿…我真不想被辭退』

或許是因為我的聲音過響，車廂內的所有人紛紛抬起頭來，即使是末班車車廂內還是有不少人

我對集中過來的眼光道歉般點了點頭，壓低音量

『都這樣了還能有好的！』

『好的是，檢察官們決定丟棄那些邏輯思考，針對你驗出來的報告，開始收查全國有養狐狸的人家』我揉了揉腫脹太陽穴

『那我現在該哭還是該笑？』

『笑吧！至少你不會因為這些報告給辭退了』

『掛了…』將手機丟回公事包內微微低下頭

一雙白色鞋頭緩緩出現在眼眸裡，身體下意識拿起身旁公事包，但還沒拿到胸前，節骨鮮明的手指跟著淡藍色包裝紙，伸到眼前

『辛苦了！這給你』

沿著伸來手尖往上抬起頭，那位映象深刻的男人配著舒服笑容出現在視線裡

那霎那我又愣住了

我知道，我一直有著輕微社交恐懼症，對於突然靠近的人或群體會不舒服，甚至嘔吐

所以能加班，絕不准點下班，能不出面解說，就交給下屬，能安靜待著，就不出門

也因為如此，我只跟固定幾個人打交道，跟人保持一定程度的距離

但我對他突然靠近並不感到唐突，甚至有股莫名的熟悉感

男人看了我數秒後，用下巴再次點了點手裡的糖果，我才意識到剛剛幾秒鐘自己又無理，伸手拿走男人手裡的糖

『謝謝』男人笑了一下，邁出腿往車廂外走

『等等…』將糖隨手塞進大衣口袋裡，拿著公事包慌張跟了上去，剛走出車廂站穩腳步，發現男人早已消失在視線裡

往前快走，最後甚至用跑的出車站外，都未看到男人的身影，好像他從未出現過一般

微微彎下腰，一隻手拄在膝蓋上，吸了口氣，順了順氣息，轉頭看了眼身後的站牌

跟我下同一站，往後

可以遇見他吧…能夠遇見他吧… 能遇見他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