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然呆的曾天空

第七話 缺陷

看著你不算好的臉色，皺了下眉頭開口

『很累？』你沒有迴避漫不經心帶過

『工作上的事，沒甚麼』我從大衣裡掏出一顆每天為你特別準備的薄荷糖，小心剝開包裝紙遞到你眼前

『辛苦了』或許明白這句話語裡其他意思，你將剝開包裝紙糖果沿著原本摺痕小心包裝起來

『有時吧！的確相當嚮往他人能灑脫做自己喜歡的事情，能自由走在人群裡，感受令人羨慕的氣息』你臉上揚起不確切笑容，接著開口

『我吧！性格上的確有缺陷，怕人，活人，了解一個人基本樣貌，性格，社交模式都是困難的，而這份工作是我對人的另一種相處模式，對我來說』

缺陷，誰何嘗沒有

情緒失衡、生活貧苦、機能失調、行為失控，人或多或少都有說不出口的缺陷

看著話不多卻連最細微摺痕都不允許出差錯的你，緩緩開口聲音卻出奇的沙啞

『你不怕我』你將還原完整的糖果舉到我眼前開口

『是阿！為什麼不怕你？』將你手心裡的糖果拿起，放進你風衣外套後開口

『回家』你愣了一下後臉上揚起深刻的笑容，這次換我愣住了

幾世紀以來不是沒有人這樣對我笑過，只是那笑容下的你是我當下最想守護的樣子

我跟著你揚起難有的笑容，跟你走在人不多也不算明亮小路上，安寧溫暖，似乎其他也沒有那麼重要了

踏進沉悶結界內，抬頭看著懸掛在天上星空，雙手合十第一次像個凡人一般祈求

上天，我知道你在看我笑話，甚至覺得一個妖來乞求很可笑

我也知道你不會認真聆聽我說的話，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希望你能聽見

我不再他身旁，別欺負他，替我好好照顧他

沒注意到陰暗角落有誰監視著我的舉動，女人勾起淺淺笑容

『可笑，太可笑了，跟人類待久了，真以為自己是個人？』

我是金泰亨

當你脫口說出回家兩字時，我不知道在原地楞了多久

哇！有多久沒聽過這兩個字了，是大學，還是高中？

喔！都不對，是那場離婚後，就在也沒有人對我說過了…

好久了…

久的忘了自己已經長這麼大了，久的忘了自己已經逃離支離破碎的家庭，久的忘了自己是需要一句簡單問候語，一句好久沒聽見誰對我說的話

躺在不算軟的床上抬起手，光線從指縫中照射入眼裡，一點點灼燒著眼眸，放下手擋住光線緩緩閉上眼，微涼銀片貼在眼皮上，伸出空閒出來的手順了順鍊子上流蘇開口

『謝謝你』

『你確定可以？還是我去？』將散落的報告整理再一起，在桌上敲了敲

『擔心我，還不如擔心你自己，報表上繳了嗎？再不繳我也保不了你』魏宇之後的哀嚎聲迴盪在門板後

捏緊手裡不算薄的紙張，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後，推開門

朴成韜低著頭坐在椅子一頭，桌上是分類歸納的檔案，身後黑板上張貼數張死狀慘烈的照片，照片旁仔細寫的姓名，死亡時間，地點跟被人發現時狀況，似乎聽到動靜男人放下揮舞的筆抬起頭

『你來啦！』似乎因為昨天的緣由，男人離我更有一段距離

『我調出你之前驗的所有資料，並以分好類了』點了下頭將手裡報告放在桌子上，下意識摸了摸鍊子上流蘇，緊繃神經在自己不知道間息得到片刻舒緩

如果這份工作是我對人的一種交流方式，那事實就是他對這份工作的態度

張成韜將自己所知道的、求證過的、明白的，相當仔細歸納總整出來，就好像他對這位連環兇手有一段時間的見解跟觀察了

手翻閱著每一份報告，研讀著每一份歸納，整間審查室安靜的只剩翻頁聲跟筆在紙張上書寫的聲音

『你那條鍊子很特別』我愣了一下，在手裡翻騰的筆脫離指尖，掉在桌上弄出僅次提問聲第二大的聲響

『抱歉，只是很少看到』伸手撿起掉在桌上的筆，抬起眼眸剛好迎來男人的眼神，我趕緊錯開眼神，嘴莫名跟不上腦子

『怎…怎麼了嗎？』

『沒甚麼，只是你這條很少見，看似簡約設計，卻用了很多巧思』男人用一隻手撐著臉龐，雙眼盯著鍊子再次開口

『例如鍊子顏色，淡藍色，可以緩解人的神經緊張，染色時特意加入的氣味，雪松，雪松本身就有鎮靜效果，能夠安撫緊張焦慮的情緒，又或者末端的流蘇，雖是好看而刻意設計上的，但流蘇意義上代表流動、自然，好似製作這條鍊子時，就是為它的主人量身訂做』我沒回話只是沉默看著手腕上的鍊子，男人笑了一下再次開口

『而銀片上的刻花也挺有意思的，亂無章法故意讓人看不出刻畫些甚麼，可認真觀察每一筆刻劃都是固定方式，最有趣的就是這個』我抬頭剛好迎上男人疑惑的眼神

『這刻劃方式在我們那裡，老一輩都說這印記是狐狸的標示，所以真的挺少見的』我用手蓋住腕處的鍊子，鎮定看著桌上的報告